位于华盛顿特区的特朗普国际酒店。摄于2016年。

图片来源：Evan Golub/Zuma Press

一份新的报告和以前未披露的记录显示，在特朗普(Donald Trump)担任美国总统期间，有20个国家的政府或政府相关实体向特朗普的产业注入了数以百万美元计的资金，中国和沙特位列这份名单的第一和第二位。在特朗普寻求第二个任期之际，这些记录揭示了他可能存在的商业冲突。

美国众议院监督委员会(House Oversight Committee)民主党人获得的公开文件和内部财务记录显示，这些国家在特朗普位于华盛顿和拉斯维加斯的酒店豪掷现金。在特朗普任职期间，他们在特朗普的纽约物业也有开销，总计花费至少780万美元。《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看到了这些文件和内部财务记录。

根据众议院监督委员会的民主党少数派周四发表的报告，中国政府及其相关实体花费了550多万美元，是第二大花费国沙特的九倍。报告认为，由于披露的信息不完整，已确认的外国支出“很可能只是真实花费总额的“一小部分”。

该报告以会计师事务所Mazars USA提供给众议院调查人员的文件为依据，更全面地反映了特朗普的企业在他担任总统期间是如何受益的，因为当时外国官员可能试图讨好特朗普。如果特朗普在今年11月的大选中再次胜选，民主党可能会再次提出此类问题。

身为众议院少数党的民主党公布上述调查结果之际，众议院共和党议员正在对总统拜登(Biden)进行弹劾调查，重点是调查他是否从其子亨特(Hunter)和其他家人的海外商业交易中获益。拜登家族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而民主党人则指责共和党人虚伪，理由是特朗普有广泛的外国业务。

这些调查结果源于数年来对特朗普是否触犯了美国宪法中有关薪酬条款的诉讼。

图片来源：Anna Moneymaker/Getty Images

《华尔街日报》看到的数百页开支中包括沙特在2018年至少21万美元的房地产和住宿费用，特朗普在那一年公开怀疑美国的情报评估，即对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下令谋杀和肢解《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专栏作家贾迈勒·卡舒吉(Jamal Khashoggi)事件的评估。(民主党的报告估计，特朗普担任总统期间，沙特至少在特朗普的产业上花费了61.5万美元。）

新披露的收据还显示，从2016年特朗普当选的几天前开始，当时与中国领导层有联系的海南航空控股股份有限公司(Hainan Airlines Holding, 简称﹕海航控股)在14个月内在拉斯维加斯的特朗普国际酒店(Trump International Hotel)花费了195,662美元。

2017年9月，马来西亚为时任总理纳吉布(Najib Razak)支付了在特朗普旗下的华盛顿酒店每晚1万美元的套房费用，当时纳吉布正因为一起涉及巨额款项的腐败丑闻受到美国的调查，他的政府最终因为这桩丑闻而下台。报告称，由于马来西亚的消费，特朗普旗下的华盛顿酒店平均每晚的客房收入比当月其他时间猛增了70%。

几个月前，一个沙特代表团在同一家酒店花了2000美元购买咖啡桌上的花和成堆的饼干。

民主党的这份报告还从可公开获得的文件中估计了花费，如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 简称SEC)的文件显示，中国国有的中国工商银行(Commercial Bank of China)很可能在特朗普执政期间在特朗普的产业支付了超过500万美元的租赁费用。

该报告发现，花费位列前五名的其他外国政府是卡塔尔、科威特和印度政府，合计花费超过100万美元。

该监督小组的民主党领袖、马里兰州众议员Jamie Raskin周四表示，特朗普收受外国政府的礼物之多，“没有任何一位总统曾与之接近。”他说，宪法的核心要求是总统“为美国人民服务，而不是为想收买他的外国政府服务”。

特朗普集团(Trump Organization)的一位发言人在一份声明中说，在特朗普担任总统期间，外国光顾其产业产生的利润被自愿全额捐赠给美国财政部，该公司无法“阻止有人通过第三方预订”。

该发言人还说，中国工商银行是在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职务的多年前签署了一份为期20年的办公楼租赁合同。她驳斥了民主党调查人员的行为，称他们这样做是“不择手段地要保住亨特．拜登的颜面”。工商银行的租赁付款在来自中国的总付款中占了大头。

中国驻美大使馆发言人表示，中国政府要求中国公司在外国开展业务时要遵守当地的法律法规。

沙特和马来西亚大使馆的代表以及Mazars USA的代表暂未回应《华尔街日报》的询问。

这些调查结果源于数年来对特朗普是否触犯了美国宪法中有关薪酬条款的诉讼，薪酬条款禁止公职人员在未经国会许可的情况下从外国接受任何有价值的东西。2022年制定的一项协议允许众议院监督委员会查看一系列经过删减的文件。

但在民主党于2023年失去对众议院的控制权后，他们声称监督委员会的新任主席、来自肯塔基州的共和党众议员James Comer实际上关闭了Mazars文件的流通。因此，可能会有一些国家花了大钱却没有相应的收据作为证据，报告中提到的有关国家的付款情况可能也并不全面。

目前尚不清楚中国在特朗普产业上的支出是否影响了美国政府的政策。报告批评特朗普没有对最大的支出方中国工商银行采取行动，尽管司法部指控该行和其他中国的银行向一家涉嫌合谋逃避对朝鲜制裁的公司提供账户。但迄今为止，还没有哪届政府愿意切断一家大型中资银行与金融系统的联系，因为担心可能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动荡，包括西方市场的动荡。对于中国另外一家大手笔花钱的公司海航，美国和中国政府最终都对海航的母公司海航集团(HNA Group)采取了监管措施。

无论如何，该报告的作者认为，《宪法》的薪酬禁令适用于任何能够使得“外国政府得以获得隐性偏袒和优待”的商业交易。

民主党工作人员还表示，特朗普家族企业在中国获得商标的能力“在特朗普上台后得到了明显而迅速的提升”，并指控特朗普在担任总统期间没有披露其中的许多商标。

报告还援引Mazars和法庭记录的数据作出估计，称在特朗普担任总统期间，中国华信能源(CEFC China Energy)的一个子公司向特朗普世界大厦(Trump World Tower)支付了至少180,628美元。根据国会共和党人早些时候公布的记录，从2017年8月开始，与已经倒闭的华信能源有关联的实体还向亨特·拜登的华盛顿律师事务所支付了470多万美元。民主党的调查人员表示，该华信能源子公司向特朗普支付的款项构成了潜在的利益冲突，但他们并未将其归类为中国政府支付的酬金，理由是华信能源的所有权关系错综复杂。

特朗普的利益冲突也引起了联邦议员以外的关注，包括马里兰州和哥伦比亚特区总检察长提起的诉讼。该诉讼认为，特朗普在哥伦比亚特区的酒店与该地区与之竞争的企业相比享有不公平的优势，因为外国政府实体试图以特朗普旗下产业来讨好新政府。

美国最高法院在拜登2021年就职典礼后几天驳回了此诉讼，称特朗普已不再是总统，因此该案没有实际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