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蜂拥围堵中国舰船控制南中国海的战术

第一次碰撞发生在距离礁口6海里的地方。一艘中国海警船撞击了一艘为前哨站运送补给的菲律宾船只，导致后者放弃任务。两小时后，一艘中国民兵船撞上了一艘菲律宾海警船。

当天发生的事件体现了中国所使用的策略，即利用数量方面的巨大优势和在南中国海的一些前哨基地向对手施压。中国的船只一接到命令就能快速移动，一拥而上阻挡对方的船，甚至在距离本国海岸数百英里的地方也是如此。

中国维持这种存在的能力大举重塑了南中国海局势。中国在这一具有战略重要性的水道上投射力量，挤压其他国家，并把例行巡逻变成危险的行动。

中国的行动处于灰色地带——算不上全面战争，但也并非和平。北京方面部署的不是引人注意的浅灰色战舰，而是海警和海上民兵；中国海警和海上民兵组织的规模全球居首。这些民兵通常由国家资助，训练有素，与海警配合密切，并从美济礁(Mischief Reef)等中国基地获得补给，10月22日的事件就证明了这一点。

中国将这两支力量部署在南中国海前线，以获得数量上的优势，从而威慑并压倒对手。这些海警和海上民兵在距离中国大陆很远的地方巡逻，展示出难以匹敌的存在感，对敌对船只进行阻拦、包围、跟踪和警告。

他们是中国在南中国海提出的广泛主权主张的主要执行者，也是中国不费一枪一弹就能扩大控制范围的原因。

在菲律宾控制的帝都岛(Thitu Island, 中国称中业岛)附近，经常可以看到中国海上民兵聚集，这使得菲律宾渔民在那里作业变得越来越困难。再往北，中国海上民兵的船只与中国海警联手对斯卡伯勒浅滩(Scarborough Shoal, 中国称黄岩岛)进行全天候封锁，阻止菲律宾人进入传统渔场。在西面，中国船只对越南的近海石油和天然气作业带来影响和威胁，使商业投资面临风险。

中国之所以有能力在距离其南部海岸数百英里的位置做出快速而有力的反应，究其原因是中国已在南中国海占领的一些区域。MarineTraffic的数据显示，10月22日对菲律宾执行补给任务的船只做出回应的船只，是从位于第二托马斯沙洲西北17海里处的美济礁派出的。

10年前，美济礁只不过是在退潮时能露出水面的零星陆地。中国先是把这里建成了一个岛屿，然后又建成了一个配备有导弹、雷达和跑道的军事基地。

现在，美济礁是中国舰船在南中国海南部的一个行动基地和中转区，这些舰船不需要花两三天的时间跋涉到遥远的中国港口休息和补充燃料，而是在美济礁停留数周或数月，监视该水域中国认为非法的活动，跟踪菲律宾的动向并做出回应。

每次菲律宾船员离港前往第二托马斯沙洲执行补给任务时，他们都知道中国人会在那里等着他们，而且数量会更多。

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戈尔迪结国安创新中心(Gordian Knot Center for National Security Innovation)的“海洋之光”(SeaLight)项目负责人Raymond Powell说：“中国为自己提供的保证是，基本上，中国总能派出比菲律宾更多的人员，而且几乎随叫随到。”他说，如果没有美济礁，中国“就几乎不可能派出这种水平的兵力来拦截”。“海洋之光”项目追踪中国的灰色地带活动。

中国在南中国海的这一海域还有两个这样的基地，即渚碧礁(Subi Reef)和永暑礁(Fiery Cross Reef)，帮助中国维持可部署到各个热点地区的增援力量。

北京方面表示，中国在南海的行动是为了捍卫中方主权和海洋权益，无可非议。中国政府称，中方在南海问题上的立场具有历史依据，并指责美国干涉南海问题，挑拨离间，制造事端。

中国正利用其舰队和基地扩大对南中国海的控制，包括在第二托马斯沙洲的主权主张。这片形如水滴状的岛礁距中国600多海里，距菲律宾仅100多海里，位于菲律宾的专属经济区内，根据国际法，菲律宾有权在此开采资源。

近25年前，菲律宾将一艘名为马德雷山脉号(Sierra Madre)的船只停靠在该岛礁上。这艘船已成为一个岌岌可危的驻地，不仅漏水、还锈迹斑斑，船上只驻扎了一支海军陆战队小分队。没人知道这个驻地还能支撑多久。

中国政府称，菲律宾方面在1999年的“坐滩”事件后承诺拖走这艘军舰，但尚未兑现。北京方面指责菲律宾船只非法入侵，运送该船维修所需的建筑材料，尽管这些船只太小，无法运载除小规模修理以外的其他工作所需的大量材料。

今年中国加强了在第二托马斯沙洲附近的激进活动。中国舰船向菲律宾船只发射了军用激光和高压水炮。中方在10月22日的行动迅速招致了包括美国在内的诸多国家批评，称这些举动是危险和非法的。

美国总统拜登(Biden)在上述事件发生后表示，美国与菲律宾的共同防御条约是牢不可破的。双方国防部长和国家安全顾问都就中国的行动进行了交谈。

在10月下旬致拜登的一封信中，三名美国资深参议员敦促他制定支持菲律宾为马德雷山脉号提供补给的努力。他们说，中国的行为正在考验美国对其东南亚盟友承诺的信誉和价值，美国必须做出有力回应。

参议员们写道，中国的主要目的是迫使菲律宾放弃第二托马斯沙洲，并取得对该地物的实际控制权。这些参议员还称：“这样做将进一步扩大中方非法的海洋主张。”

一艘菲律宾补给船于10月22日得以通过。如果实施全面封锁，将威胁到马德雷山脉号上菲律宾海军陆战队的生存，中方由此会面临严厉的国际批评。安全专家说，中国展示武力的目的是警告菲律宾不要更进一步，比如翻新马德雷山脉号，或在第二托马斯沙洲修建永久性建筑。

这对马尼拉来说是个问题，因为专家们说，马德雷山脉号将无法再支持，至少在不进行大修的情况下是如此。

一旦马德雷山脉号开始解体，中国很可能会派舰船进入，或许以救援菲律宾海军陆战队为借口。对菲律宾来说最糟糕的情况是，中国掌握主动，从美济礁驶出舰艇，在对手做出反应之前夺取控制权。

“海洋之光”项目负责人Powell说，中国在那里的兵力占优势，如果没有美国或其他国家等外部力量的直接援助，菲律宾会怎么做还不清楚；即使有外部力量的援助，也不清楚会如何发挥作用。

菲律宾表示，有责任修复这艘仍在服役的海军舰艇。菲律宾军方发言人Medel Aguilar上校说：“中方不能在我们自己的后院对我们指手画脚。”

2019年从菲律宾海军副司令职位上退休的海军上将Rommel Ong说，菲律宾应在危机爆发前采取行动。他说，菲律宾可以在仁爱礁上建造一个平台或其他类型的建筑。他说，停泊另一艘军舰也是一种选择，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就像第一次那样。

不过，任何此类行动都会遭到中国的强烈抵制。

Ong说：“我们必须做出维修或替换马德雷山脉号的决定。””否则，我们将失去对第二托马斯沙洲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