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总理阿尔巴尼斯将在未来几天会见中国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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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月中国向澳大利亚炼钢用煤重新开放港口时,很快就遇到了一个问题:澳方大部分运煤船只都没有再次出现在中国港口。这是中国与其主要贸易伙伴国澳大利亚的贸易关系僵持两年所留下的后遗症。

此前,由于澳大利亚前总理莫里森(Scott Morrison)呼吁国际社会对新冠病毒起源展开调查,中国领导人作出了愤怒反应,澳大利亚煤炭出口商因此被中方拒之门外,不得不匆忙开拓新市场。许多公司转向了印度,印度需要煤炭来满足其蓬勃发展的钢铁工业。即使中国政府取消了这方面的限制,澳大利亚煤炭出口商与印度的贸易关系仍得以保持。

上周六,澳大利亚总理阿尔巴尼斯(Anthony Albanese)前往中国,这是两国外交关系出现裂痕以来澳大利亚领导人首次访华。阿尔巴尼斯说,在为期四天的行程中,贸易和气候变化是他与中国官员会晤的首要议题,他还将与中国领导人习近平会晤。

但是,炼钢煤出口商和其他一些成为中国关税等限制措施针对目标的行业的经历表明,阿尔巴尼斯面临着一项艰巨任务,并且中澳贸易关系已遭受了持久破坏。例如,中国现在更多的炼钢煤炭来自蒙古和俄罗斯,在西方国家因乌克兰战争而禁止进口俄罗斯煤炭后,俄罗斯改变了部分供应的方向。

目前,澳大利亚对华出口额占其出口总额的略高于37%,较2021年高达约45%的比例大幅下降。有经济学家认为,部分原因在于中国经济从新冠疫情中复苏的势头乏力。但他们认为,这也可能反映出澳大利亚出口商不愿再次在一个准备使用经济胁迫手段的国家身上大笔押注。尽管中澳关系最近有所改善,但紧张局势依然存在,包括澳大利亚与美国的军事同盟不断扩大,以及中国拘留了澳大利亚籍博客作者、间谍小说家杨恒均。

澳大利亚投资管理公司安保资本(AMP Capital)的首席经济学家Shane Oliver说:“澳大利亚生产商可能对再次过度依赖中国有些警惕。”

自中国与澳大利亚外交关系出现裂痕以来,中国的进口构成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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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某些行业来说,走回“一切如旧”的老路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尽管中国市场规模庞大,而且历来乐于为澳大利亚产品支付溢价。在远离中国的地方建立新的供应链需要花费时间和金钱。

棉花种植者最近运往越南的棉花数量与运往中国的旗鼓相当,而在2020年开始的非官方禁令之前,中国一直是他们最大的市场。在中澳关系恶化的背景下,大麦种植者受到了惩罚性关税的打击,但他们找到了沙特阿拉伯等一些新市场。过去一年,澳大利亚葡萄酒对华出口总额不足500万美元,而高峰时期曾达到7.7亿美元,锐减的原因是中国对这种产品征收天价关税;上个月中国表示将重新审议该项关税

“将会有一些公司重返中国并对该市场予以高度重视,”澳大利亚葡萄酒行业国家机构Australian Grape & Wine的首席执行官Lee McLean说。“不过,我已经和其他不会急于回归的企业谈过了。”

对种植葡萄兼葡萄酒酿造者来说,如果背弃中国市场将付出高昂代价。目前,澳大利亚葡萄酒年出口额约为12亿澳元,低于中国开征上述关税前的19亿澳元。总体出口量大幅下降,每瓶葡萄酒的平均售价低于以往。

McLean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市场集群可以取代澳大利亚失去的对华业务往来。不过他说,出口商在扩大与日本的贸易方面取得了一些成功,尤其是在高价葡萄酒方面,而且对东南亚的销售也在快速增长。

在2020年加征关税后,中国关税波及到了澳大利亚谷物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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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情况是,很多这样的事情都需要时间、需要投资以及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和决心,”McLean说。“相关市场上的公司需要挨家挨户敲门、磨破鞋底,试图把这些市场做大。”

对一些酿酒商来说,澳大利亚与中国的贸易遭遇滑铁卢也带来了一点慰藉。这种局面引发酿酒商反思该行业是否已变得过于依赖某一市场。

位于南澳大利亚州嘉利谷(Clare Valley)的Grosset Wines的创始人Jeffrey Grosset说:“澳中贸易崩溃确实很残酷,但从某种程度上说,也许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也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忙。”嘉利谷以盛产白葡萄酒而闻名。

但许多酿酒商表示,对于回到过去,他们并不感到担忧。

成立于1886年的Angove Family Winemakers曾在一个仓库中存了大量贴有中文标识的葡萄酒;在中国政府于2020年对澳大利亚进口葡萄酒征收107.1%至212.1%的临时关税后,该公司不得不将这些葡萄酒重贴标签,并通过位于McLaren Vale葡萄酒产区的酒庄内销售区域逐步进行售卖。

但该公司联席董事总经理Victoria Angove表示,如果上述关税得以取消,公司希望向中国销售比以前更多的葡萄酒。